Invictus

-在半空之中亲你,不管身世.

 

【惊红】Strawberries&Cigarettes II



-惯例致敬CMBYN,然后参照部分情节设定

-我是个废人

-咕咕大家真的很抱歉,但是是真的想要写好这篇文的(委屈

-继续为惊红扛大旗

-此篇BGM依然是草莓烟



04.


       七月的苏黎世湖,几乎每天都要下雨,而后,就又是一片澄澈如洗的碧空。


       马克西莫夫家总是有在每一个夏日的周日去到苏黎世湖湖畔野餐的习惯。马克西莫夫夫人会在前一天晚上准备好三明治、素食披萨、沙拉以及饮料。而到了当天,马克西莫夫先生会在雨快要停下时,给Coke穿戴好小雨衣,自己撑伞牵着狗前去湖畔的草地上寻找视野开阔的好位置。旺达则会帮着母亲将备好的午餐放进竹篮里,检查好必备的物品,等到雨彻底停下后,再一起出门去跟父亲会合。


        只是今年夏天的野餐,他们邀请了卡罗尔加入,就变成了父母先带着狗出门,她和卡罗尔留下,把野餐的食物和物品准备好。


       


        雨后的草地带着泥土的咸腥味,还未彻底散去的雾气夹带着水汽弥散在树林里,飘散在湖面上,笼开一层薄纱。而后,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迈出,雾气被轻易拂去冷意,便层层消散开来,在璘璘布落的碎金下匿去了踪影。


        草地上铺开蓝白相间的野餐布,被切好的吐司和放在一旁的草莓果酱,提前腌制好的湖鱼还有冷食。


         而顺着草地所在的视线开阔处望去,可以看到高地上的城堡,隔岸错落有致的建筑。


         父亲指点着那些中世纪的建筑,和卡罗尔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旺达悄悄向金发女孩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又踹了一下横在她和卡罗尔中间碍事的Coke。大狗委屈地低嚎了一声,撑起身子去到母亲身旁趴下了。


        旺达借着压低的帽檐遮掩下,偷偷打量着卡罗尔。


        她看到卡罗尔咬下了夹着草莓酱的吐司,玫红的果酱如爆了浆的流心一般从咬下的边角溢出,沾在了嘴角上。她看到卡罗尔用指腹蹭掉,而后把蘸满了果酱的指尖放到嘴边舔舐掉。


        握住口琴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直到霜白攀上指尖,直到皮肤碾磨到口琴凹槽的痛觉缓慢地递进至神经,她才在恍惚间回神,挪开视线望向了别处。




        还有两人在湖岸边的鹅卵石小道上漫步,在湖畔寥无人至的草坪上躺下,看着渐暗的光线穿透密集的云堆,在无限下坠中剥落开层层色彩,落在湖面上,游船扬起的白帆上,也落在天鹅展开的洁白的羽翼上。


         旺达的指尖摩挲着口琴上的雕花,侧头看见卡罗尔将棒球帽扣在脸上,微微咂巴着嘴像是在吐掉飘进嘴里的细绒,也像是在回味野餐时被她夸奖过的湖鱼。


         褐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躺在草地上的卡罗尔。


        微风送来夏日的水汽,拂散开了灼日下的暑意。要下雨了。


         旺达轻轻凑过去,俯下身子靠近了金发女孩,她屏住呼吸,凝视着没有被帽子完全遮住的侧颊。


        她又一次嗅到了甜橙的气息,还有卡罗尔身下青草的味道。


        她微微垂下头,便觉得唇瓣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衔住了。


        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在缝隙间透出湖蓝色的光。


     


05.


       记忆总是在拐角处出了差错,在一帧帧闪过的慢镜头里乱了序。她循着记忆的轨道向下,看到老城区的街灯逐一亮起,看到夜晚时落在利玛特河面上晃动的光影。


       她记得从莱茵瀑布上高落的水帘,打在石头上飞溅起水花,她和卡罗尔小心地踩在岸边布满青苔的岩石上,看着奔腾的水流飞跃而下,在阳光的装点下洒落片片缤纷。


        她也记得在湖面游船时粼粼而动的水波,在阳光下温柔地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还有她们偷偷在野餐的中途溜走,取走父亲的车钥匙溜进车库,驱车去往了比邻的沙夫豪森。


        在安静的小镇里,下午的时光被无限地拉长。


       卡罗尔会在她们找到的露天咖啡馆前的座位上坐下,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面对着那些中世纪以来的古老建筑,打开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在上面涂画着什么。旺达则会咬着冷饮的吸管,隔着墨镜偷瞄卡罗尔,看她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在白纸上描画,然后在对方抬起头时心虚地低下脖子,假装在看摊放在膝头上的书。


        而后黄昏会悄然来临,玫红顺着泛紫的天幕流淌而下抚过老旧的石路,在桌面投下的黑影里消失,又无声地爬上玻璃制的圆桌,跳跃着点亮光滑的桌面,最终停留在杯身处,折射着散开一片光彩。


        她看见那些光落在了卡罗尔专注的侧颊上,以高挺的鼻梁为界,垂下一片阴影,模糊了隐没在暗处的那一半轮廓。


        飘散的浮尘在黄昏的光下显形,洋洋地落在卡罗尔的鼻尖上,颈窝处条纹分明的肌理上,还有脸颊处细小的,泛着乳黄色浅光的绒毛上。那些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东西,却在光落到卡罗尔身上时,被无限地放大。


        她知道自己一次次地用那些灼热又隐秘的目光,窥探着卡罗尔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看她仰起头喝水时精致而优美的脖线,上面因为激烈运动后淌下痕迹明显的汗水;看她换上泳衣时露出的马甲线,顺着小腹一路而下隐没在布料之后;看她在书房和父亲一起指着那堆枯燥无聊的设计纸咕哝着她听不懂的鬼话时,逆光而立的挺拔背影,即使是隔着一件T恤衫,也不妨碍旺达去幻想那隐藏其后的,漂亮无比的背肌。


        渴望、占有、爱慕、欲念,种种复杂的情愫交织其中,却都在她对上那双蓝如玛瑙般的眸子时统统被涤荡而去,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张,和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的羞涩与害怕。


        因为旺达从不认为卡罗尔会看到她。




06.


        街坊邻里的孩子们在假期约着一起玩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但每年暑假到旺达家来的不同房客,都是些稀奇的人。譬如去年暑假那个意大利裔的芝加哥男孩,前年的带着纽约口音的短发女孩……


        旺达总觉得父母像是有着某种类似于集邮般的美国各州人士收集癖好,要把来自不同州的人都给邀过来住上六个礼拜。


        除了少有的晴天,朋友们会约着在附近空旷的草地上打打排球,更多时候,大家都是在雨后的夜晚,披上薄衫去附近的俱乐部开派对。而无论去哪里,卡罗尔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似乎美国人在欧洲总有着物种稀有的天然优势。


        旺达端着兑了些许酒水的饮料,单跨着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已经和杰姆一起在舞池中随着节奏蹦跶起来的卡罗尔。


        她低头抿了一口杯里的饮料,看着那些错落的光打在卡罗尔的金发上,晕染开桃红、孔雀绿还有天石蓝的色彩,斑斓得看不清她本该有的发色。


        她看见了杰姆赤裸而露骨的眼神和明显得不行地肢体触碰和暗示,听到了朋友们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着杰姆已经盯上了这个新来的美国女孩,然后维斯放下了酒杯,走过来邀请旺达一起去跳舞。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爵士乐的节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震得人耳中轰鸣。她握住了维斯递来的手,任由高大的少年将她带进那片舞池。


        她又离卡罗尔近了几分,她几乎就要撞到卡罗尔的后背了。


        而这回,旺达看得更清楚了。


        搏动着的淡蓝色血管,那里奔流着血液输向心脏,又连带着胸膛上下起伏,伴随着呼吸吐纳而出的淡淡香气,带着甜橙的味道,那个从来都没有变过的味道。


        几天前,她趁卡罗尔不在时趴在了卧室那张要让出去六周的床上。她抓过床头叠放好的天蓝色衬衫,将脸埋了进去,嗅到了浆洗后,被阳光炙烤过后的味道,但这依然没有办法抹去,那个细微到没法捕捉的,几乎要被滤去的甜橙的味道。


         那些她脆弱而迟钝的感官似乎又一次活了过来,灵敏得如同雷达一般探寻着那些淡去的味道,在迷失的轨迹里找到唯一的出路。


        那年夏天里,她听鸟唱歌,嗅到植物的气息,看到雨后苏黎世的雾气在阳光普照下蒸腾着消散,她所有复苏般的敏锐感官,都不由自主地涌向了同一个人。


         而现在,卡罗尔晃着那头蓬软的金发,微微弯起的湖蓝色眸子溢满了一片晚风拂过时吹来的水汽,如同气泡酒里咕噜而出的点点橙金,揉开那些破碎重叠的光,她嬉笑着勾住了杰姆的脖子,然后是一串接着一串的吻。


        旺达只觉得眼角酸涩得发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能再给我弹一遍这首曲子吗?”


        在很多个静谧的午后,旺达都习惯坐在后院里的绿荫下,在靠近背后树林的泳池旁,抱着吉他轻奏着那些不知名的曲子。


       卡罗尔在她身旁落座,将墨镜从脸上划拉下来,露出一双透亮的湖蓝色眼睛。


         夏日的阳光,跋涉了山河而来的地中海的水汽,混合着杏桃的果香,还有被阳光烫洗后青草的味道。


         她手微微僵了僵,却丢下了吉他往屋里走去。


        卡罗尔歪头看了看桌上被涂涂改改的乐谱,起身随意地插着兜,跟着旺达从侧门溜进了客厅。


         卡罗尔随意地靠在走廊通往客厅的门边,看着旺达在钢琴前坐下,葱白的手指抚向琴键,微微深呼吸了一下,慵懒的旋律就从指尖下流溢而出。


        像是微胖的橘猫甩着尾巴在午后的惬意下伸了个懒腰,舒展开四肢在落地窗前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是不同于方才在外面,旺达用吉他演奏出的轻快,但指尖错落而下编织成的意境让人想到了午后被浅咖的磨砂窗滤过的阳光,想到猫咪撒娇似地打滚然后亲昵地抱住了你的脚,想到那些微风把热气与水意送到客厅,封锁了这里与世界隔绝。


        乐段一章一章轻盈地跃动着,卡罗尔慢慢地踱到了沙发上坐下,闭着眼睛沉浸其中,而后琴键低吟着落入了尾声。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旺达支着下巴歪头看她,褐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等待夸奖的孩子。


        “你做了调整。”她说。


        “噢,钢琴更适合这么弹。”褐绿色的眼睛里装满了卡罗尔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光彩,  “如果你想的话,欢迎来地下室参观,那里已经被我改造成个人的音乐室了。”旺达说着,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妈妈告诉过我,地下室是你的禁区,谁都不可以进去。”


        不是的。


        旺达站起来,走到了半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卡罗尔面前,微微垂下头和她对视,鼻尖几乎就要蹭到她的发丝。


        “不是的,”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在注视着那双蓝得发亮的眼睛时,喉头竟有些干涩。


       “如果是你的话,那么不是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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